雯羽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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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蟾蛊(六)

  “唐门新门主继位”乌蒙贵抽出压在食物之下的小纸条,喃喃念道“新门主唐简是唐门梁翠玉养子……这家人好复杂。”

  在沐浴的艾黎听到这句话嘴角一抽:“先别管人家复杂,师父说要我们以五圣教使者的身份去拜访,那前天那件事怎么办?”

  乌蒙贵拿着小纸条敲脑袋:“写信回去把事情全告诉师父呗……不行,这信要是被别人看到怎么办?”

  “那……你回去见师父,我先往唐门赶?”

  乌蒙贵想了一会:“那行,就这样吧,反正这蛊已经被我们毁了,再要养一只这么大的也得不少时间,你先去唐门拜访,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先走,怎么样?”

  艾黎想了半天,也没想到什么其它办法:“那就这样吧,师兄,给我留点菜啊!”

  乌蒙贵抹嘴:“谁给你留,你自己再去要吧啊~”

  说完也不管艾黎的惨嚎,径自又去研究那张纸条。

  唐简是这代唐门门主唐仲枢的侄儿兼养子,十二岁起就留在唐仲枢的夫人身边长大,而这位夫人,当年的初唐四杰之一的梁翠玉的名气之大,连僻处南疆的五毒都有所耳闻,人的名树的影,她的养子,怎么样都不会差到哪里去。

  乌蒙贵心想这次可得小心,不然万一得罪了这位年轻时曾万里追杀子虚道人的女侠,他可没把握全身而退。

  艾黎沐浴完毕凑过来看那张纸条,想了想问:“我们前天遇到的那些人,像不像唐门的人?”

  “我又没见过唐门人,怎么会知道?”

  “也是……但是听说唐门人精于暗杀,常戴面具,擅使暗器,这几点都很契合来着。”

  “这么一说是有些像,”乌蒙贵想了想“你是在担心我们刚跟唐门干了一架,现在再去有些不妥?”

  艾黎摇头:“这倒不至于,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,那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死了,即使是唐门弟子,也没办法把情报带出去,我担心的是万一真的是唐门拿到了蛊虫,以后这种事情会不会层出不穷。”

  乌蒙贵闻言也皱眉: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,唐门离我们又近,平日里跟我们做生意又多,要真是被惦记上还真不好办。”

  “是啊,”艾黎拿起纸条撕掉“所以这次我们去唐门,得把事情打听清楚。我想,我们前脚毁掉蛊虫,后脚新门主就继位,这两件事应该不仅仅是巧合。”

  “你怎么想?”

  “我在想,他们争门主,是不是也分了几个派别,养蛊的是一派,继位的又是一派,我们把养蛊这一派最大的靠山弄死,另一方马上就成为了新门主。”

  “也有点道理。”乌蒙贵点头“不管怎么样吧,我们这次去得把事情弄清楚,不然以后可有的担心。”

  艾黎和乌蒙贵在街上准备卖些路上需要的干粮和养蛇蛊需要的东西,乌蒙贵的蛇蛊已经完全告罄,要是万一路上有个好歹连自保都难,虽然说路上抓的毒蛇比起自己养的差了不是一点半点,但是有总比没有强。

  采买药品的时候,艾黎就听到药铺的人在谈论着前两天的那件怪事,那家神秘的铺子一夜之间什么人都不剩了,这两天压根就没开张,也没人看见再有人进出,艾黎有意打听道:“那里面做事的伙计都不见了?”

  “都不见啦,也不是这里的熟人,都不认识。”

  这下是敌人的可能性增加了不少,艾黎开始后悔当时怎么不留下一两个活口,转念一想当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便也释然了。

  乌蒙贵买完东西找到艾黎,两人排着队离开了成都,在野外布下了引蛇炼蛊的陷阱后,乌蒙贵问:“你给师父写了些什么?”

  艾黎点点头:“跟师父提了提药王谷边上的人可能走的太深了些,和我们遇到了特别大的蜈蚣,师父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。”

  “师父肯定会知道的,”乌蒙贵对自家师父还是十分信任“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教里到底有没有叛徒,”乌蒙贵的脸色阴沉下来“那个蜈蚣肯定不是一般的蛊虫,要说是那些外族人自己捣鼓出来的我不信,这周边哪个蛮族的蛊虫我们不知道?中原人更加不会有这么烈的蛊,只有是我们教里的。”

  艾黎见乌蒙贵的脸,知道教内可能出叛徒这件事对他打击颇大:“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,这种会爆炸的蛊虫除了引火蛛之外,还有火蜈蚣,但是我们的火蜈蚣都没那么大。”

  “那你是说那些外族人自己养出了这么厉害的蛊?”

  艾黎摇头:“那些人养蛊的地方犯了养蛊大忌,那蜈蚣虽然毒性烈——中原人都说是属火——却是最不爱阳光爱阴湿地方的,他们偏偏把养蛊的地方弄得阳光充足,通风又好,明显是外行人;再说现在仔细想想,那蜈蚣确实有些反应迟钝,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。这些外族人,肯定是养不出来的。”

  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意思是我也不知道……”艾黎苦笑“这事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,退一万步说,那蛊虫的炼制方式确实是从我们教里泄露出来的,也起码是我们这样的直系弟子才能接触到,在五仙教里都能学到这么多东西了,为什么还要把教内的秘密说出去?最奇怪的是,为什么连炼制方式或者蛊虫都告诉他们了,却没有告诉他们养蛊虫的方式呢?”

  乌蒙贵一个头两个大,对艾黎的这一系列疑问他更是想不明白,绕到最后,他干脆放弃想艾黎到底想表达什么:“你就告诉我,你觉得教里到底有没有叛徒?如果有,会是谁?”

  艾黎想了想:“叛徒……应该是有,至于是谁,恐怕只有师父心里才有数。”

  “你这说了跟没说似的。”乌蒙贵终于放弃了继续思考“既然师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,你能想到的她没道理想不到,我们就等师父她老人家的指示吧。我先睡了,回教里的路可不好走,你也小心点,别被那群外族人给骗了。”

  艾黎点头,转头望向篝火,心想这件事恐怕又有得牵连。

  南疆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呢?

  南疆,大概在这一年,是太平不了了。

  四大世家之一的唐门门主更迭,南疆甚至整个武林中最为神秘的五毒教教主重伤,长老更替,五使中天蛛使被逐往中原,灵蛇使重病缠身,江湖中对这些事情的传言不知凡几。

  不过五毒到底僻处一处,又与中原武林鲜有来往,所以大家的目光,大多还是集中在唐门新门主身上。

  虽然江湖人对唐门的印象不外乎是毒术与暗杀,而在正统的武林中,这两者几乎没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,完全没有其它四家在江湖上受人推崇,不过唐门毕竟位居四大世家之一,江湖上各个门派或者大小帮派也不好不给唐门面子,多少是派了些自家能拿得出手的后生来参加这场仪式。

  在这么多中原来的才俊中,艾黎这个穿着奇异的人就显得显眼了起来。

  幸好唐门与五毒还是做了多年的邻居,接引弟子看见艾黎的装束就明白是五毒的人到了,将他恭恭敬敬地带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,客套几句便离开。

  艾黎看着跟自己房间差不多摆设的房间,心想这位门主还真是周到,就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。

  他先一步打开了门,门外是一位穿着华贵却透着飒爽的中年妇女,身旁站着一个浓眉大眼,一眼看去便觉得此人十分光明磊落的青年。

  青年笑起来,走上前拱手道:“这位想来就是五毒教的使者,唐简有礼了。”

  艾黎有些紧张,勉强冷静了一下,行了个五毒地方的礼道:“我是五毒教主之徒艾黎,奉师父之命,前来恭贺门主。”

  唐简乍看起来和一般的江湖武夫并没有什么两样,虽然生长于唐门却似乎并未受到过唐门的杀手训练,没有普通弟子那种仿佛要融化于暗夜一般的气质,艾黎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。

  “贵客远来路途颠簸,本不应此时打扰,只是此事牵连甚广,不知可否入内一叙?”

  艾黎闻言将两人带入房间,唐简跟着那位看起来地位甚高的女子进入,后者落座后唐简介绍道:“这位是我养母和叔母,唐门现在大部分事务由她打理。”

  艾黎这才知道这是初唐四杰之一梁翠玉,忙补上一礼,南疆五毒以女为尊,这礼倒行的比对唐简的大些。

  “这礼我受不得,”梁翠玉伸手止住了艾黎的动作“事实上,多亏五毒替我唐门清理了门户,否则唐门危矣。”

  艾黎一惊:“这……这话怎么说?”

  梁翠玉正色道:“前日,唐门中最大一股反对唐简成为门主的势力终于屈从,我也从他们的弟子口中得知了他们想做什么——龙蜈蛊,想必你并不陌生,毕竟五毒已经与它打过交道。”

  艾黎听到“龙蜈蛊”三字的时候,脸色瞬间就白了。

  大殿的典籍中确实记载过龙蜈蛊的炼制方式,然而从古至今从未有过成功例子,可居然在唐门听到了这种连五毒都炼制不出的蛊,这到底是……

  “你们想要什么?”艾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出这句话,如果龙蜈蛊的炼制方式流传出去,五毒的太平日子真的可以宣布结束,是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他都得把这东西换回来。

  “莫急,”梁翠玉猜到了艾黎的想法“我们并无意以此要挟五毒教。”

  “……”艾黎没回答,只是眼神依旧十分警惕。

  “那么为表诚意,这件东西交还于五毒教。”说罢,梁翠玉从身边取出一个用细腻布料编织的小布袋递给艾黎,后者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,打开其中罐子的盖子后,脸色到底是缓和了下来。

  “从气息上看,确实是我曾见过的龙蜈蛊,”艾黎盖上盖子“只是你们怎么证明,这种东西你们只有一个,并且……以后不能炼制出来?”

  艾黎有些惴惴,书上记载龙蜈蛊必须以火蜈蚣为引,而火蜈蚣只在五毒才有,乃是风蜈皇周身蜈蚣沾染风蜈皇气息而成,他必须知道唐门知不知道这一点。

  “这点,我们确实无法使五毒相信,”唐简回答“事实上,我连这种蛊他们是怎么弄来的,都不太清楚。”

  艾黎直直看向唐简的眼睛,后者眼神坦荡清明,完全没有骗人的迹象。艾黎心下明白,到了这一步,即使不相信,他也不能再做什么了。

  艾黎点头:“那么,门主的意思,我会如实传达给教主。”

  话音刚落,伸手点了点龙蜈蛊所在的罐子,暗中驱动本命冰蟾蛊,罐子瞬间就爬满了霜花,尚未长大的龙蜈蛊,就这么夭折在了幼年。

  唐简和梁翠玉却并没有惊讶的意思,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艾黎的意思,便离开了这个房间。

  他们一离开房间,艾黎腿一软,便坐到了地面上。

  龙蜈蛊,五毒大殿里记载炼制方法,但是连本教都没有炼出的蛊虫,到底是怎么被唐门拿到手上的?

  与此同时,快马加鞭往五毒教赶的乌蒙贵,在药谷营地接到了左长老被徒弟偷袭重伤的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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